圣誕长假，儿子开车，我们全家去奥市北边浮光掠影转了转，还真长见识呢！

最迷人的是島屿湾（Bay of Islands），最难忘的是拉赛尔（Russell）海岸的海洋历史公园（Bay of Islands Maritime and Historic Park）。这里，历史的硝烟早已散去，如今是一派天然、宁静、安澜、谐和的氛围，偶尔传来一阵阵少男少女戏水嬉闹的欢笑声。金色的沙滩，湛蓝的海水，成群的海鸟，广袤的草地……可谓人间仙境，令人流连忘返。

迎面走来了一对年轻的洋人夫妇，携着一对卷发的混血双胞胎儿女，煞是可爱。他们一家子都穿着泳衣，光着脚，说说笑笑，其乐融融。看样子是打从海里游泳刚上岸的。

“Hello！”那女人主动友善地向我们打招呼。

“你好！”男人居然能用中文问候，虽然洋腔十足。

这当然令我喜出望外：“How do you do！”我赶忙应答。“Do you speak chinese......”

“No！”他耸了耸肩双手一摊，笑了笑。我明白了，原来他的中文和我的英语差不多，是赶不上架的鴨子，至多会几个单词吧？

为避免彼此尴尬，我赶紧躲到一旁。儿子和他夫妻俩聊了一会儿，知道他们是来度假的，住在怀当奇（Waitangi）的一家汽车旅馆里。男的叫艾伦，欧裔，在奥市一家中学任教；女的叫伊冯，毛利人，在公车公司当司机。大家萍水相逢，我们也未久留便登车继续赶路了。

从島屿湾东边到1号公路，沿途有绿草如茵牛羊似蚁的大小山峦，还时有高大威猛的贝宝松林。然而特别使我好奇的是，在较偏僻的山间小道旁，竟每每出现无人看守的售货摊点，售卖一些时鲜的水果和蔬菜。在当今商品经济社会里，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。因此我特地下车一探究竟。到了一个专卖牛油果的摊点，简陋的木架上整齐码放着一袋袋黑褐色的牛油果，两种标价，分别是3元、2元。3元一袋的果粒较大。架上还摆着一只开了口也上了锁的小铁盒，显然这是让顾客放钱的。我知道我儿子一向喜欢吃牛油果，就拿了两袋3元的，可当我掏出钱包却只找到一张5元纸币，再也没有零钱硬币，少了1“刀”。想想換两袋2元的，心犹不甘，这不是明明让卖家占了便宜嘛？且果粒太小；又一想，这买买卖卖的还不兴许讲个价钱？况且荒郊野外四下无人……我往铁盒里塞了5元纸币，遂提了两袋3元的牛油果就要上车。儿子说这样不行；我说不就少了一“刀”吗，较什么真？后来还是从儿媳的拎包角落里好不容易找到两个5毛的，这才凑足了数。

恰巧，正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，一辆白色的小车悄然而至。

“Hi！Mr chen！”不曾想，车内走出的却又是艾伦一家子。咋，又碰面啦？

“Allan！See you again！”我儿子热情迎上前去，两人似乎又聊上了。

另一边，伊冯却牽着一对孩子走向摊点，两双稚嫩的小手捧着数枚硬币，看得出来他们是按照母亲的吩咐，神情专注地将硬币一一塞入小铁盒中。令我讶异的是，他们并没有从木架上取走任何东西，又匆忙上了车。

“Have a good trip！”

“Bye-bye！”

他们隨即绝尘而去。

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？儿子告诉我，昨天他们一家路过这儿，孩子闹着要吃牛油果，可他们又没带零钱，只好赊欠拿了两袋。今天是专程开车前来还帳的。

我默然了，我为我适才一念之错感到后悔。